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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你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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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你跳舞

C 市。

這幾天天氣不太好,斷斷續續的下了好幾天的毛毛雨,不太大但也絕到不了雨中漫步的程度。

下午雨勢漸小,密密麻麻的細雨似針,細小,斜長。

夷林巷內,小道上鋪滿了石階,青灰色一片,泥濘的小坑裏全是聚集在這的雨滴。

陰冷的天氣導致路上根本沒有幾個行。

忽地,平緩地腳步聲傳來。

雨霧中,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兩人的輪廓,身形高挺的少年背著軟柔無力的女孩。

聞桉被背在背上,沒出一分力,額前的發絲上布滿了細沙大小的雨珠。

聞按打了個吹欠,並不想管這些,她背後披著一件明顯大一號的毛絨大衣,一些細微的絨毛掃著她白凈的小臉,背後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氣,很暖和,尤其還是在這在種天氣,難免讓人犯困。

聞桉一個哈欠一個哈欠地打著,至到她打第三個哈欠時,背她的少年才淡淡開口"困了?"

"嗯…"聞桉把頭臥在他頸彎處,不輕不重地蹭著,輕輕點了一下頭。

像一只來了困意的小貓。

少年聽著她無意識的撒嬌,輕聲一笑,似回應地也回蹭著聞桉的小腦袋。

他笑,提醒道"別睡,馬上快到,安安乖,還沒擦頭發呢。"

安安是聞按的小名。

"嗯…"聞桉應著。

一會兒。

她又喊著。

"郁川……"

"嗯。"

"郁川……"

"我在。"

郁川不厭其煩應著。

聞桉嘟囔著"你給我跳舞吧。"

少年身體一怔,接著又繼續走著。

"郁川,我想看你跳舞了。"

"好。"

他不緊不慢回答,一個動作又將快要滑落下去的聞按提了起來。

聞按被抖得,臉上的嬰兒肥都微微抖了一下。

"那安安不能睡覺哦。"

"不然,我不跳了。"

"好一一"

聞按已經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下意識地答應。

可沒過多久,郁川就聽見耳邊傳來的輕鼾聲,一陣一陣的鼻息鋪撒在他整個耳廓,很癢,但卻沒移動脖子位置,就讓聞按這樣靠著。

"唉……"

少年輕嘆,又笑著,從遠處看仿佛中邪般的。

"騙子,再給你跳舞,我就是狗!"

他憤憤。

忽然一陣冷風吹來,郁川單手托住聞按,替她攏了攏背後雨大衣。

兩人就這麽在雨中走著,準確來說是一人走著,一人睡著。

約莫過了十分鐘,郁川才走到青灰石大門前。

他正想敲門,門就從裏面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披著長至腳腕處大衣的婦女。

郁川看見她,輕點了一下頭,喊道"蘇姨。"

蘇婉應了一聲後,立即把郁川拉進屋內,看見兩人濕得差不多的頭發,眼裏的心疼怎麽都遮不住。

她拍拍郁川身上的雨,一邊拍一邊說"唉呀,我讓你倆帶把雨傘,你倆偏不帶,這下可好了,全身都濕了……。

郁川聽著,沒有打斷蘇婉的絮絮叨叨,而背上的聞按被這吵醒後,第一句話就聽見蘇婉在這絮絮叨叨。

她半睡半醒,口中的話沒經過大腦就說出去了。

"哪有!她掀開大衣下自的衣服,神色有些激動"您看,我衣服還是幹的呢!"

話落,大堂內安靜地連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聽得見,郁川輕嘆一聲,沒有接下一句。

蠢。

她不說還好,一說蘇婉就更加覺得自家女兒不是人!把她女婿壓榨成豬狗不如的模樣!

"你應該感謝上天送你這麽一個溫柔帥氣又貼心的男朋友!"

聞桉聞言瞥了瞥嘴,一幅不在意的樣子"有我這麽一個可愛漂亮大方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氣。"

"行,別跟我扯這麽遠,那還不是因為你今天偏偏要拉著人家去賞什麽雨,還不帶傘,傻不傻!"

聞桉:"媽,你親愛的女婿都十天半月沒出過門了再不出去透透氣,估計下次我去言姨家就是去吃席的"

"至少,不帶傘那是因為街道上有長廊不怕可沒想到來躲雨的人太多,你女婿清高不想擠人堆於是自告奮勇說要背我回家。"

"而我這個絕世好仙女肯定不忍上拒絕他啦。"

聽完聞桉的一方辯解,蘇婉沈默了"………"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蘇婉哀嘆一聲,沒有再去責備聞桉,她回到房間拿了兩條天藍色的帕子,一把塞進了聞桉懷裏"去擦擦,小郁也是。"

聞桉立馬從郁川背上"爬"下去,立正向蘇婉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說了一大堆掏心掏肺的話,見蘇婉有些不耐煩後才拉起郁川上了樓。

蘇婉深深地看著兩人,終究是沒在說什麽,在心底她是相信郁川的。

……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刺骨的寒風一陣接一陣,蘇婉攏了拔身上的大衣便關門進了臥室。

二樓。

貝殼風鈴被吹得叮呤作響,在聞桉房間裏有一幅超大的鯨魚掛畫,是她親手繪制的。

畫中,是一只體積龐大占了總畫三分之二的藍色鯨魚,這只鯨魚出水時,肚皮朝上,掀起一陣波濤大浪,在它身周是上百只甚至更多縮小版的小鯨魚,團團圍繞著它,絢爛的天邊倒印著另一只龐大的鯨魚的輪廓仿佛在昭示這只鯨魚的未來。

只有躲在雲層裏,小心翼翼窺探著這片海域。

卻永遠窺不見這天日。

在那。

寂靜無風,平淡如茶。

冬眠的鯨魚。

是這幅掛畫的名字。

掛畫很大差不多占了一面墻四分之一的樣子,再加上色彩艷明很容易抓人眼球。

無論看過多少次,可郁川還是會被這幅畫驚艷。

拜托。

有一個畫畫好看的女朋友,他真的會驕傲的好嗎!

"郁川!"

郁川聽見剛轉過身來就被迎面扔來的舞蹈服嚇了一跳。

過分長的袖子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眼睛一疼。

郁川搖搖頭擡起白皙的手指,剛想把戲服拿下來時就聽見聞桉語氣帶著絲絲玩味。

"別扯下來,就這樣露半個頭。"

想要動了的手停了下來,郁川的整張臉只露出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

"安安……"

他無措地喊著。

隨著一聲哢嚓,郁川才放松下來,滑滑的戲服搭在他臉上,藍白色的長袖淩亂地掛在郁川肩膀上。

"好了!"聞桉拍下那一剎的畫面,心滿意足地點了收藏。"

拍下來只是突發奇想,畢竟剛才的郁川被一團藍白的戲服籠著不知是打到眼睛還是怎的,眼角紅得滴血,像是被狠狠欺負過的小可憐。

這是拍完後才發現的。

聞桉走到郁川面前輕輕摸了一下他的眼角,輕嘆"對不起,不小心打到你眼睛了。"

聽著女孩軟糯自責的安慰少年喉嚨一哽。

他垂下眼眸,如蝶蛾翅膀在撲朔的睫毛彎彎翹起,打著輕顫。

少年勾起唇,眼眸眼得不行。

"沒事,他用臉蹭了蹭聞桉的掌心"我不疼的。"

聞桉看著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剛想開口就聽見郁川半笑半固執說"不是要看我跳舞嗎?"

聞桉一楞,隨後一想確實有這麽個事,她呆楞著樣子點頭。

郁川頓時笑出聲,他摸了摸聞桉的腦袋,看著窗外的天色。

"安安,有點晚了…現在跳好嗎?"

"好。"

……

當聞桉找好音樂後,郁川也換好了衣服。

這件舞蹈服還是聞桉送給他的。

只是上次演出完,落在了聞桉家裏,如今也算派上了用場。

少年穿著一片上身純白下身天藍的舞蹈舞,當他穿上這件衣服的那一刻,他身周的氣氛都變得平緩。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被隱在長長的袖子裏,輕薄的白紗使得手指若隱若現,窗外輕飄進來的冷風吹起下半截的衣角。

郁川向聞桉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聞桉嗯了一聲,纖細的手指點開了播放鍵。

下一秒舒而不緩的音樂節奏響起。

而在同一時間郁川也隨著音樂擡起了手。

聞桉目不轉晴地看著。

古典舞是介於戲曲與舞蹈之中的混合物,所以在以前也被人們稱作"戲曲舞蹈"*

相比戲曲,古典舞是去掉了戲曲中的唱與念,可去依舊留存著戲曲的原態。*

"形神兼備,身心並用,內外統一"*是關乎能不能跳好古典舞的重中之重!

郁川跳的是最近網上挺火的古典舞,他身周的家具早已被挪開,方便他施展。

他膝蓋一彎,身體立馬低了一個度,右臂也同樣,左手擡高。

絲毫沒有停滯,頭離左手很近很近,卻始終間隔那麽二三厘米,再擺手,靈活的手指似在劃船,似游魚。

兩只手臂一高一低,盡顯少年的姿態,手心閉合,瓷白的手指已經高過頭頂,隨著音樂的加快,郁川臉上仍是那幅不緊不慢。

他仰頭,彎腰又立馬站起,動作絲毫不拖踏,因為空間有限所以郁川專門挑了一段動作幅度不太大的。

他只有在這時,才能全身心投入進去。

剛柔相濟,細膩圓潤。

耳邊的音樂悠揚,緊而不亂。

古典舞的形、神、勁、律,這四種缺一不可,聞桉覺得只有她看郁川跳古典舞時才能真正明白什麽是"形未動,神先領,形已步,神不止。"*

形已止,而神不止。

一舞完畢,窗外的雨也已經停下,郁川在站聞桉面前,就這樣笑意盈盈,眼中盛滿了星光。

突然他擡起手,食指與中指伸出,姆指豎了起來又微微彎曲,剩下的手指蜷在手心,他作了一個開槍的手勢。

他張開嘴唇卻沒有說話,只是嘴唇一張一合,可聞桉卻看懂了。

他說"嘭!你被擊中了,現在已經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幼稚!

聞桉笑著罵他,眼角都被擠出了眼淚。

充滿了水霧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少年抱著戲服,眼角通紅,高挺的鼻梁被隱在衣袖下,身形高挺,發絲軟軟搭在額頭上,頭頂的另一個衣袖搖搖欲墜。

只露出了一雙幹凈的眼眸,眼底帶著不解與委屈與剛才跳舞時意氣風發的少年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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